杭州联合银行近亿元存款被盗案细节曝光

虽然还没有结案，但目前已经有9名涉案人员落网，其中邱某为核心要犯，祝某则是杭州联合银行古荡支行文二分理处主任，为邱某在银行的“内应”，剩余几个犯罪嫌疑人都是负责为邱某招揽“银主”(参与邱某所谓“贴息存款”的储户)的中间人。至于赃款方面，目前已经追回5000多万元存款，剩余的4000多万元差额部分，银行已经先行垫付给了储户。昨日，本报报道了杭州联合银行储户存款被盗一案(详见1月16日《每日商报》22版“杭州联合银行42名储户近亿元存款被盗，你还敢‘贴息’存款吗？”一文)，去年年初，犯罪嫌疑人邱某和祝某打着“贴息”存款的名义，里应外合在短短二十几天时间内非法窃取了42名储户共计9505万元资金。42名储户近亿元的资金是如何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犯罪分子的账户上的？昨天下午三点，杭州联合银行召开媒体见面会，办公室主任王悦和法律合规部的章主任详细地介绍了该案件的来龙去脉和最新进展。

　　里应外合“偷”存款

　　上周，随着上海虹桥火车站派出所抓获逃犯何某，杭州联合银行42为储户被盗总计9505万元的重大盗窃案也开始浮出水面。

　　根据杭州西湖公安分局刑侦大队一系列侦查获得的信息，作为本次存款盗窃案的核心要犯，邱某早年曾是一所民办学校的老师，2008年下海开投资公司做民间借贷，前几年浙江民间借贷频频出现问题，雪球越滚越大，邱某的资金黑洞也越来越大，欠下多家银行巨额欠款，为了填补巨大的资金空缺，邱某不惜铤而走险，设局买通杭州联合银行古荡支行文二分理处主任祝某，并以高额的提成请非法中介诱引储户到祝某处进行所谓的“贴息”存款，而祝某则暗箱操作将储户账户中的钱悄悄转入邱某的账户内。

　　根据介绍，这42名储户并不都是杭州联合银行古荡支行文二分理处本身的储户，而且绝大多数来自绍兴，因为浙江省内各地的农村信用合作社虽然是相互独立核算的，但是可以通存通兑。犯罪分子正是利用这一点，蛊惑储户进行所谓的“贴息存款”。

　　“到杭州联合银行古荡支行文二分理处，我的一个朋友在那里，只要在她那里打出对账单，证明账上钱已经存好了，就可以直接领到‘贴息存款’中13%的‘贴息’部分。”这是中间人一贯的说辞。

　　“事”成之后，中间人可以拿到15%—18%的“中介费”，祝某拿到的提成则相对少很多，只有3%，这也使得西湖刑侦大队始终难以理解，家庭幸福，夫妻俩都有着令人艳羡的稳定职业和收入，家庭条件也甚至可以用宽裕来形容，有房有车，而且名下有两套房子，祝某为何仍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与邱某合谋窃取他人资产。

　　利用同事间信任“移花接木”

　　对于账户资金的变动，银行一般都有严格的监管程序，祝某却能在杭州联合银行古荡支行文二分理处进行42笔如此大金额的账户转移交易，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杭州联合银行法律合规部的章主任称，此次事件主要是祝某利用了同事之间的信任，在授权监督环节出现了问题，交叉授权的柜员只核对了操作界面与单据相符，没有进一步询问储户具体办理的业务内容。

　　根据章主任的介绍，在去柜台“办理业务”之间，中间人会先把储户带到杭州联合银行古荡支行文二分理处斜对面的一幢房子内，让每个储户先签下“六不”承诺，即在一年之内不提前支取、不开通通兑、不开通短信提醒、不查询、不开通网银等会进行账户变动信息提醒的业务。签下承诺后，中间人再给储户一个相应的存款证明(假的，上面盖有伪造的印章)。紧接着，中间人就会领着储户去指明的柜员处(祝某)打印对账单。

　　柜台提示储户输入密码，储户此时输入密码确实是在执行打印对账单的任务，但此时，中间人已经将事先准备好的转账凭证交给银行柜面的祝某，祝某在打印对账单的同时进入转账界面，并要求储户再次输入密码，而储户大多会毫不犹疑按要求操作，事实上，此时临柜的柜员片面地轻信祝某简单进行授权后，就已经可以开始进行转账操作了，祝某将打印好的对账单以及存折还给储户，储户以为操作已经结束转身离开柜台，但祝某此时回车键一敲，储户账户里的资金便开始转账至邱某的账户内，而祝某将白纸取代存折放入打印机内，相应转账的文字则被打印在白纸上。所有操作结束后，祝某将打印好的转账凭证揉成一团顺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篓。“我们事前在自查时已经发现了异常，事后在刑侦大队调查案件时一遍一遍仔细查看监控才最终确认了整个作案流程。”章主任无奈地表示，转账交易有三个要素，即核对身份(柜面人员核对储户身份证真假、是否本人)、交易确认(账户所有人对交易无异议)、授权(与核对身份不同的另一个柜面人员检查操作与核心系统录入是否一致)，银行交叉授权的内控制度本身并没有问题，但祝某却频繁利用授权柜员对其的信任进行犯罪，而且犯罪手法超过了远程监控监测的范围。

　　“贴息”存款风险巨大不要碰

　　根据章主任的介绍，该案件刚刚移交检察院，目前还没有进入公诉阶段。案件发生后，经过全力追讨，并对相关账户实施冻结，目前已经追回5000多万元的存款，而且，本着储户利益至上的原则，银行已经将储户4000多万元的差额部分进行了先行垫付。

　　不过，尽管此案的42名储户最终并没有受到经济损失，但章主任提醒广大储户，“贴息”存款属于违规违法行为，风险巨大。

　　事实上，根据银行业内人士的介绍，目前贴息存款分为两种，一种是所谓“阳光贴息”，贷款企业符合银行贷款资质，企业为获得贷款贴息拉存款，这种情况下，储户的钱还是在个人银行账户上的；另一种则是非阳光的贴息存款，暗地里操作的，这时的贷款企业是不符合银行贷款资质的，贴息存款在存进银行后，马上就被转到了企业的账户上，一般情况下，企业生产经营正常，时间到期，储户的钱会被返回，现在出问题的是企业还不出钱，储户就发现自己账户上的钱没了。而此次杭州联合银行42名储户近亿元存款被盗案就属于后者。

　　“不要说非阳光贴息了，哪怕是阳光贴息，也同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会扰乱金融管理制度，希望储户避而远之。浙江人本身就喜欢投资，民间资本充裕，但实体经济又资金匮乏，贴息存款往往造成恶性循环，使得实体经济融资更加困难。”章主任提醒投资者，不要为了“贴息”铤而走险。

　　银行存款不翼而飞事件近年频发

　　近几年来，湖南、浙江等地多家银行频频发生存款丢失案件。根据湖南省公安厅通报，2005年，湖南衡阳市民胡某将1500万元存入银行不久后却只剩下600元。经公安机关调查，该诈骗案件3名犯罪嫌疑人中包括该支行行长的弟弟，嫌疑人伪造了存款人留存在银行的公司印鉴，并在银行顺利调包印鉴，取走上千万存款。

　　2008年，储户张某将900万元存入某行江苏扬中支行。存款到期后，却发现已被银行营业部主任何卫华转走，用于偿还个人债务。经过6年诉讼后，2014年，二审法院认定银行无过失。

　　而2015年1月8日至9日，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一起由多家银行工作人员内外勾结的金融诈骗案。

　　从2003年开始，武汉市多家银行的工作人员在“揽储”后内外勾结，采取私刻公章、伪造金融票据以及更换客户印鉴卡等行为，将大量现金“挪作他用”。其中某股份制银行武汉梨园支行一客户经理更是以“揽储”的名义，将东风汽车公司社会保险中心(下称东风公司)1亿人民币骗走。

　　发生在武汉的这一起由多家银行工作人员内外勾结的金融诈骗案，在国内其实并不鲜见，它所暴露出来的金融系统内的监督漏洞也是明显的。该案二审尚未作出判决，但已披露的细节，足以警示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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